三分 晦涩

【执离】西辞 -5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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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辞-5-

不知今夜喝了几分醉。

大概只有三分,但执明觉得自己已经醉了七分。

天上的月很圆,比八月十五只差了一点点,没有那么亮,却还能看到朦朦胧胧的云。

宴席散场之后,从庭院走过重重回廊,回到了这个十分熟悉,却也开始陌生的地方。还未加冠封王之时,他就是住在这里的。

那时的他总是无法无天得很,仗着父皇兄长的宠爱包庇,便觉得世事无艰,只要想要的,没什么得不到。虽然到今日也无甚改变,甚至愈演愈烈,只是人总是多情了些。

就像今天这个日子,刚刚喝完了几壶烈酒,一路摸索到熟悉的地方。就会那么容易的想起过往,想起过往的一些人和事。这种感受在心中久久缠绵,但因为并不是那么高兴,也不是那么悲伤,所以有点不咸也不淡,只是在心里头胡乱的转圈,让人觉得不那么是滋味。

执明站在屋外丈远的地方,丑时已近,里头的灯蜡却还亮着。他觉得眼有点花,心也有点乱。

若上前推门进去,那个人还没睡下,二人共处一室,一人站着,一人坐着,若要僵持上一整夜,总是难免尴尬。若把人赶出去自己睡下吧,又对不起自己仅存的几分君子之心。若是像寻常新婚夫妻那般,洞房花烛,便更加不可能。

后来转念又想到那人今日的行为,右脚此时还隐隐作痛,定也不是个任人捏宰的软柿子。见他的反应,应该也与自己一道,是不愿意的。
既然都不愿,那也恰好,就不进去了,反正日后要接触的时日也不会多。


门外的红灯笼烛芯晃动,看样子,再过不久就该燃尽了。

慕容黎其实还未睡下,他也没有坐在床边,而是坐在了雕花的圆木凳上,红盖头早就被他掀了下来,他也在思索万一等会人进来了他该如何应对。

蜡是可以燃三个时辰的蜡,等慕容黎再低头看去,却只剩下一圈贴着银盘,像是一块铜钱。

已经不早了。

他心中有怨也有不甘,但已经不早了,闹了一天,如何也该困了。

他想,不如吹熄短蜡,和衣睡下吧。然后忽然就听见了房顶传来的瓦动之声,他猛地站了起来,想要出门查看,却忽然顿住了脚步,微微一愣。

执明还是有些微微醺醉,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选择爬上屋顶,反正爬上来的时候,踢到了一块瓦砖。执明仰趟在屋顶上,抬头看圆月好像近了几分,还不是木棉花开的季节,他随手摘下一片叶子,用嘴叼着。

身下的瓦缝间还透着点点柔光,让人又迷醉几分。

执明忽然想拿起一块瓦砖,看看里面的人在做什么,或者,也可以见见他长什么模样。可是瓦刚刚拿起,蜡也熄了,黑漆漆的,什么也看不见。

他也不像往日那样易怒,不如愿了就动气,好像有什么让他的心静了几分,可能是刚刚吹过的一阵柔柔的微风。

看不见,算了。

就这样躺在这里,月色是好的月色,今晚应该不会降雨。


慕容黎将床幔放下,和衣而眠。床不是他熟悉的床,但他确实是困了。

只记得,迷迷糊糊间,一段轻轻的乐曲,如萧如笛,柔柔的,让他安心,催他入眠。

屋里沉静了下来,夜色也静了,乐声渐渐的也停了。执明不知何时也入了眠,方才还抿唇吹响的木棉叶,已不知被风带到了哪里。

用叶吹响的曲儿他只会这一首,他熟悉,还年幼的时候,他爱听他的母后吹给他听。后来他学会了,母后却未曾有机会听过。
十多年来一直未曾吹起,不愿也是不想。就是今日不知怎的,就想吹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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